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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资料图】
距离那时过了一会,在神社找到的遗体被DNA鉴定确认为谷内婆婆的爸爸。樱子小姐跟我说了,旭川医大的法医讲座,在北海道拥有最为优秀的DNA鉴定技术。但是遗体被埋着已经有好几十年了,但因谷内婆婆的言行举止模糊不清,所以没被逮捕。实际上,好像也没找到是谷内婆婆干的证据。虽然骨头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,但是樱子小姐说了,骨头始终是单方面的,并不会回答我们的问题。
过了一会儿,我跟樱子小姐一起去探望谷内婆婆了。护士原田小姐向我们道谢了好几回,在樱子小姐面前有点尴尬。这次也是,因为最终的功绩也算在我头上了。不过还好她好像不在意。
「谷内婆婆,她从那之后如何了?」
「她呢,果然还是。。该说是没变吧。该说最近真的有点记忆模糊地闪现吗。。之前的事情记得不少了,但是好像不太清楚她自己现在的状况。」听说警察来的时候也是,几乎完全无法沟通。
当我们进入病房时,里面有着靠着床、茫然地看着电视的谷内婆婆的身影。谷内婆婆好像并不知道我是谁。但即便那样,我跟她说明我是她家旁边的邻居的孙,她就「对呀,你们来了呢。」说着,然后从冰箱拿出两个冻好的梅口味啫喱,「今天很热呢,你们两人吃吧。」这样说并向我递来。我被那温柔又温暖的手掌触碰,感觉快要哭了。人问什么会老呢。
「很有精神的样子呢,脸色也不错。」樱子小姐看着谷内婆婆,细语说着。最初有点担心的原田也有事务要办离开了,所以樱子小姐把管椅放在谷内婆婆的床边并坐下。
「初江女士。今天是有事要说而来的。是那个,关于白山神社的樱花树下埋着的骨头。」谷内婆婆好像并不太理解自己爸爸的骨头被发现这事。但樱子小姐在她耳旁轻轻地说后,被绷带包扎着的手指甲在膝上震动了一下。
「您之前在找的东西,我们找到了哦。不用担心。。我有好好的埋葬它。」樱子小姐再次在谷内婆婆耳边说道。温柔地,慢慢地低声说着。不知有没有理解到,谷内婆婆以代替回答的形式,握着樱子小姐的手。
「。。您埋的?」樱子小姐问了谷内婆婆并过了一会,她也保持不动,当我以为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樱子小姐时,她把床边的抽屉打开并向樱子说了。
打开后,那里有之前那件白色羊毛衫。看来那不是谷内婆婆的,而是樱子小姐为她盖上的自己的东西。谷内婆婆把它还给樱子小姐,然后往下看,指着已经破旧不堪的笔记本。我们替她拿出后,里面有老旧的相片。破烂的,颜色已经退得相当严重,虽然不能做到精细的鉴别,但好像是家庭照。相片里有好多小孩。
「。。妈妈她,什么也做不到,一直也很害怕。」把相片交给谷内婆婆后,她用慈爱的手指抚摸着小孩们。颜色变浅了就是那原因吧。
「所以您,代替她埋掉了它?」樱子小姐再次静静地问道。
「。。我呢,把年长的弟弟和妹妹他们都」
「杀了他们的也是您?」
说话时,谷内婆婆昏沉的眼里,再次点起了光芒。就好像记忆的焦点开始汇聚在一起。
「爸爸他,把妈妈」
「把母亲咋了?」那个问题并没有被回答。谷内婆婆只是盯着白色墙壁的一点,正当我以为又要沉默一会时,她「下初雪的,下一天的夜晚来的。」这样小声说了。
「即便冷也没办法,爸爸他一天到晚也喝得烂醉如泥。妈妈一直在生小孩,身体不舒服,一直休息着,所以我负责照顾岁数相近的妹妹们。」谷内婆婆一点一滴地,断断续续地诉说着。那个语调,与其被称为婆婆,不如说比较像年轻女孩。
「我认为爸爸他,是在做好的工作,也让我们感到骄傲。没有喝醉的爸爸又温柔,又有同理心,也很会照顾人。但因为无法放置困扰的人不管,不时被骗,令我们家计更为紧张。」呼呼,初江婆婆寂寞地笑了——然后那个表情变得阴暗起来了。
「。。但是,醉了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般,说些很过分的话,也会打妈妈。夜里一直能听到妈妈的哭声。那天也是,醉了的爸爸打了妈妈。打了很多很多遍。妈妈她跛脚了,我们很害怕,小点的孩子也哭了。」接着谷内婆婆的呼吸变得浅短起来。樱子小姐抚摸她的背部。
「即便妈妈的鼻子和嘴流出血来,爸爸还是没有停手。就那样,我还以为妈妈死了。。所以我」谷内婆婆呼呼声呼吸边说道。
「妈妈她向我求助了,用沾着血的手,向我伸来。。」
「已,已经够了吧,樱子小姐!」谷内婆婆明显地情绪高涨。对方已经年老了,我有点害怕打算停止樱子小姐,但是樱子小姐张开手掌制止了我。
「我没法装作不知情。比较大的小孩们也一起帮手了。。我自己也不太懂。意识到时,爸爸已经不动了。」
「。。母亲她,没事吗?」吞了一口唾液,谷内婆婆点头了。樱子小姐递来纸巾给初江婆婆,让她静静地擦去眼泪。
「。。说爸爸是外出了,妈妈这样说了。她说那样的话大家就会相信。。说是跟无法放置的年轻女人出镇去了。」那样肯定,就会被当成那样吧。能任小姐的奶奶好像也相信了。
「夜里因为乌漆嘛黑,我跟大一点的小孩一起去神社把爸爸埋葬了。从那以后都没人挖出来,爸爸也能被带到那个世界了,如此这般。就像di zang zi般。」
「di zang zi?」我怯懦地问。
「妈妈的孩子都很快死去了,妈妈几乎没法产奶。每当死亡时,妈妈会把他们埋在神社。说地藏子是神的东西。说是还给神明。」叫做地藏子,谷内婆婆那样说明了。之后查了一下,地藏子在新潟和石川地区等,到处也被用着,好像是表示已经死亡的孩子般的词语。
「但是,有可能,妈妈和爸爸把睡觉中的小孩的嘴巴封住,然后处理掉。冬天大家也没得吃,所以让小的孩子们饿着肚子。」说到这里,从谷内婆婆的眼里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。
「我向谁也没法说。。我,明明一直都知道的,一直也。。」
「不用担心。没事的,您的记忆都在土里面。土里面的生物们,会漂亮地把您的过去吞噬干净的。」樱子小姐说道,并温柔地拍着婆婆的背。
「所以,已经不需要再挖出来了。全部忘记就好。血肉、罪行,终将回归大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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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内婆婆的血压上来了,所以我们像是被赶出老人院般出来了。
「。。初江婆婆她,为什么会想把爸爸挖出来呢。如果挖出来的话,就等同于昭明自己的罪过。难道不是想把它一同带进坟墓吗?」
「实际上,她到底帮了多少关于杀害的忙我也不清楚。毕竟她记忆变得模糊了呢。。而且,即便自己被认定为犯罪,也无法放置不管吧。毕竟爸爸在那里长眠这事,只有她才知道呢。」如果她不打算找出来,可能遗体就不会被发现。即便如此,比起被指控,忘记了那事情更为可怕吧。
「人类会变成骨头。」樱子小姐叹气并说了。
「最后变成骨头,然后回到被遗留下来的人们身边。我的叔叔就是法医学教授,他这样说过,真相就好比骨头。她拿着爸爸的骨头,打算把以自己双手埋葬了的真相公诸于世吧——至少,变成了骨头会接受自己的家族,她已经不再拥有了。」
「变成骨头,然后归来。」
慢慢地,在我胸口有炽热的东西的扩散。我坐立不安,所以叫樱子小姐跟我一起去永山墓场了。看着路上窸窸窣窣地开着的小向日葵,并采摘了数朵。跟向日葵不同,那是直直看着天空的花朵。
「是垂丝柳。」
「chui si liu?」
「写作 *返魂(注:草的日文名称——大返魂草)。根据《外来物种入侵法》,被指定为特定的外来入侵物种。。不过用来装饰坟墓的话应该不会被指控吧。」樱子小姐说了。在坟墓旁开着的这花,总感觉不相称。我在奶奶的坟墓上摆放了黄色的花后,双手合十参拜了。樱子小姐好像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,我在映射着蓝天的墓地旁的水田,跟小小的皱纹蛙用手指玩弄着。
「那,很开心吗?」我抬头时,樱子小姐问了。
「诶?」
「从日常中脱离。」
「。。为什么?」
究竟在说什么啊,不,为什么知道?我看着樱子小姐。她好像也不解为什么我不懂般耸耸肩。
「你一直也好像很无聊地走着啊,不是吗?」
「。。看到了吗?」
「因为你看着我嘛。当你凝视深渊,深渊也会凝视你哦。」看来,是被发现了。说到那里,樱子小姐咧嘴笑并仰望着天空。
「这个世界都是灰色的,可能觉得时间也停止了似的。我也有过那样的时光。但是呢,时间绝对不会停哦。会永远地流动着。就像死了的男人般呐。他回归于尘土了。」
「会,继续流动。」我的胸口刺疼着。已经去世的奶奶,还有年迈的谷内婆婆的身姿,在我脑内飘过。
「对哦。不论你想还是不想。时间不会停止。所以正因如此,改变观点,没有比世上更有趣的事。不要悲观看待。你还没变成灰啊。你既有皮肤和肉体,骨头也牢牢支撑着你。」展开双手着向天的同时,樱子小姐这样说了。黑色头发和白色衬衫在蓝天下摇动着。露出真的是很开心般的笑容。注意到的时候,我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了。
送走樱子小姐的顺便,我去祖父家再次进行网络设定。因为祖父去了道场,我在祖母的观看下,在旁边感觉有点不舒服地弄着电脑。快点搞定走人吧。。我这样想着时,祖母邀请我一起吃饭了。
「有什么喜欢的食物,我帮你做哦。想吃什么?」
「什么也无所谓哦?因为祖母做的饭很好吃。」即便如此,祖母仰头思考了一下后,「那,再来炸猪排吧」这样说了。
「而且炸虾也。小正,你也喜欢炸三文鱼吧。从山上的祖父送来的三文鱼,也一起炸了吧。」
「怎么说也吃不了这么多啊,要做也很难吧。」我苦笑了。但是祖母并没有笑。用认真的表情,不对,感觉是愤怒般,严厉的表情盯着我看。
「今天什么也,想吃的东西我都会做的。。。所以,不要再做奇怪的事情了呢。虽然你在谷内婆婆的事中帮大忙了。。但是找到尸体什么的,并不是平凡的事情。」
「诶?但是那是。。」找到尸体的其实不是我,不如说是无法避免的——但是,祖母紧紧抱住了打算解释的我。
「如果你出了什么事,就再也无法叫我了哦。」
「。。诶?」
「小正你,对我来说是非常可爱的孙子,但是你不是我真正的孙子。你的妈妈如果不想再让你来我家的话,我就,不能再做你的祖母了啊。」
「奶奶。。」像外人般旁观着的祖母,一直也感觉有点距离的永山祖母。从小时候就说着道路上的车很危险、如果迷路了就麻烦了之类,只要是稍微外出玩耍,就会说到下个世纪般持续着。那样的祖母,我觉得有点紧张过剩了。
『如果受伤了怎么办呢!』我讨厌祖母立马就那样生气。但是我终于,明白了那意思了。那之后接着的言语——。不知什么时候,已经比我更小的祖母,我用手绕着她的背部,感受到那从体内发出哭泣,我终于,明白了为什么祖母那么的忧虑。
「。。对不起。奶奶,我会注意的,真的。」祖母哭了。冷静地、严肃地,跟喝醉就哭的永山祖父相反,应该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吧,我这样想着的同时祖母哭着。
「对不起让您担心了,奶奶。我再也,不想失去奶奶了,绝对不想。」我说时,眼泪从我眼睛里流出来了。奶奶,真的很对不起。
重要的人,并不一定一直,一直也能在旁边陪伴。时间会持续流动。肯定我跟祖母一起的时光,其实,并不多了。能作为她的孙子的现在,明明我要更加珍惜才对。但是,即使那样在我内心某处,还是感觉跟樱子小姐一起的非日常时间很快乐。虽然找到了尸体,但并不后悔。多半以后我还是会在那条,被古树包围着的那条路上走吧——。
然后那个预感的中了。那之后樱子小姐就不时会跟我联系。一起去增毛买甜虾,在海滩发现了头骨。
我还以为,我是跟她年龄有点距离的朋友,或者对她来说我是弟子,想着那样的可能。至少来客也少,在那安静的宅子里生活着,樱子小姐和嫲嫲也觉得很无聊吧。我以为我是为九条家,带来了新风气的存在。
「但是。。其实是错的。」
我一口喝完已经完全冷掉的奶,呼了一口气并在喃喃自语着。
对,是错误的。
今天去了札幌,我终于意识到那件事了。对樱子小姐是不能说的。我觉得在原先生的话应该知道,所以就发电邮给他了,虽然他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把叔父住院地址告诉我了。突然的探访,对叔父来说可能有点困扰。虽然我有那样担心,不过叔父欢迎了我——当然,是用发声辅助器来说话的。一直也被『宗太郎』这名字闷着的我,无法不第一时间向叔父询问。宗太郎是谁呢?对樱子小姐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?因为谁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。樱子小姐也是。叔父当然也未必会跟我说。但是叔父好像察觉到我是抱着觉悟来问的。
——是弟弟。如果还在世的话,今年已经二十岁了。在樱子小姐十二岁时,因偶然的事故而身亡了。
叔父犹豫着,但还是跟我说了。
然后,我感觉所有事情也一下子解开了。为什么我说出自己名字时,樱子小姐和嫲嫲会惊讶。正太郎和宗太郎。这么相似的感觉,我也有点震惊了。让我来吹灭二十根的蜡烛,那个不可思议的款待,还有把周围的人也被卷进来的亲密关系。繁忙的在原先生,特地为外人的我赠送生日礼物的理由;蔷子小姐的奶奶,初次见到我微笑着「说长大了呢」的理由也。比起那些,还有樱子小姐接受我的原因也是。
全部,也是代替来的。
对九条家来说,还有九条家有关的人们来说,我是复活了的弟弟——。
连叔父也说我跟宗太郎很像。感觉,长得跟一样似的。如果他长大了的话,就是这样子了,他这样说了。而且很会吃那点也是。喜欢的食物是,嫲嫲做的炸虾和苹果派——尤其他特别喜欢苹果。
虽然樱子小姐从小就那样的性格般,在家里是明显的存在,不过对年幼的弟弟相当的疼爱着。对她来说犹如唯一的亲人的感觉,可能就只有宗太郎一个了。有点点。。自己也觉得奇怪的感觉。但是这样就终于明白了。我是。。我一直在那宅子里,现在也,肯定之后也是以宗太郎的代替,而不是真正的『我』。
「。。。。」让我忍住因沮丧而快要哭的,是因为这里是红茶店而不是家里。如果我在自己家,或者是在内海和矶崎老师面前的话,可能已经羞耻地哭出来了吧。但是那就是这么的令人沮丧和悲伤。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笨蛋。
我舀起已经完全融掉的戚风蛋糕旁的雪糕,又冷又甜。热牛奶也已经冷了,我再次点了杯红茶。红茶的好处和坏处是,如果加入开水不能直接喝。我漫不经心地看着被盖着的茶壶,等待红茶叶变得松散。过着这轻松的时间,就好像九条家一样。令我想起第一次被请享用红茶。因为一直也是跟鸿上一起的,所以没有错过好喝的时机,但是今天孤身一人,好像等太久了。我把比平常颜色更暗的红茶,连奶也不加就直接喝光了。又温暖——又苦。我不喜欢苦。咖啡也是,果然还是要加入牛奶和砂糖才能入口。咖啡香味的成分里,包含着 *跟尸臭味相同的成分(注:应该是腐胺)。这么荒诞的饮料,大人们是如何美味地享用的呢。苦的东西真的好喝吗?当我成为大人时,我也会觉得它好喝吗?还是说只是在忍耐着?如果我也忍耐的话,有一天也能觉得好喝吗?即便那是荒诞的事。
「。。。。」我手机震动了。好像是有邮件。为了确认是谁我拿起了手机,那是妈妈发来的。「什么时候回来呀?晚饭要吃吗?」今天我说了我是跟今居他们去玩耍了。我回复了再过一会就回去,并打开了另一个收件夹。那里保存着我跟魅影的交谈。即便不能直接见面,她以这种形式来跟我联系。我跟妈妈和身边的人也没说。连我也对魅影的真面目假装着不知道。如果不那样做,她肯定会远离我吧。那样的事,我绝对不想发生。
我想念着九条家。
嫲嫲温柔的声音,赫克托的毛皮和呼吸让我想念得不得了。就这样,跟九条家保持距离生活着,我无法忍受。对我而言,樱子小姐她们就是那么特别的存在。我能感觉到自己与樱子小姐的关系,有比弟弟以上的羁绊。那肯定不是只是我的误会。至少,我并不是宗太郎。
——取而代之,有哪里不可以呢?无意中,我体内的另一个自己那样低声说着。作为宗太郎的代替有什么不行?即便那样,她需要着的是我。并不是已经变成骨头的宗太郎。是在世的我。无论我背负着谁的影子我也是我自己。即便那样,在这里的是我。不依赖于任何人,人无法生存。当感到疼苦时,为了站起来,如果没有了向你伸出援手的人,人是无法生存的——那即便是,那个樱子小姐也同样。我是这样认为的。
而且,我自己也是。
中三时的我,一直也没能从巨大的丧失感中逃脱出来。我在孤独,无力感,还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不安和不满的漩涡里,是樱子小姐把我救出来的。如果没有遇到樱子小姐,我不会跟鸿上,内海和蔷子小姐变得要好。死亡一直也在人们旁边存在着。正因如此,我不能过着会令自己后悔的生活。不能让遗留下来的人们感到难过。教会我那些事的也是她。
我喝干了红茶。虽然苦,而且还是不好喝,但我还是喝完了。虽然这无法令我高兴,但我已经长大,变得能把荒唐的事都吞下了。
自从在医院会面后,我再没有向樱子小姐直接会面对话过。
她肯定打算就这样不跟我见面吧。从之前她就害怕我受到伤害。所以肯定,只能我去找她。并不是跟魅影,而是跟樱子小姐对话。明天是星期一。虽然会有点迟了,不过明天放学后就去樱子家吧。我那样下定决心,从座位上站起。我毫不迟疑。如果说我对妈妈完全没感觉有罪恶感的话,那是假的。但是我还是有不能让步的东西。
「那个,感谢您的。。戚风蛋糕。」
「哪里哪里。我听说你受伤入院?没事吧?」我打算付钱时,带着友好笑容的阿姨担心地问我。我回答没事时,同时也为自己入院令许多人也担心这件事感到惊讶。果然,人无法独自生存。我想起叔父的话。骨头并不只有一个。正因为有很多骨头在支撑着,人才能生存的。对樱子小姐来说,叔父就是 *寰椎(注:原文为Atlas,即希腊神话中手托地球的泰坦巨神阿特拉斯。是脊椎骨第一节的名字,顶着颅骨)。我也想成为能支撑着她的骨头。
付完钱后,我向偷偷地给了我一袋自家制的朱古力饼干的阿姨道谢后,老板「啊啊,对了,这个」向我说了。
「什么事吗?」他交给了站着不动的我一封信。
「刚刚回去的客人,说想把这封信交给九条家。能拜托你吗?好像并不赶时间的,有时间才去吧。」
「给樱子小姐?」看着里头,确实是写有致九条樱子小姐。但没有送信人的名字。虽然想打开确认,不过知道她经常来这家店的话,那就是她的熟人准没错吧。擅自看实在让人犹豫。嘛算了,这也是叫做时机的东西吧。不对,不如说多了个很好的名义。
「明白了。明天肯定交给她。」出店外后,几乎冷的要把我吸气的鼻子冻住。在寒气中空气被冻住,闪闪发着光。是金刚粉。多半因为气温是零下十度一下的缘故吧。难怪今天这么冷。虽这么说但风好像变小了。在天空中星星也出现了。是冬天的星座。寒冷气温对今天的我来说感觉也刚好,我就那样起步回家去了。